2月5日,腊月二十六,春运第11天。
凌晨3点30分,张会生驱车行驶在机场高速上。远处的塔台矗立在夜色里,光亮勾勒出轮廓。
距离南京禄口国际机场首班飞机离港还有3个多小时。
10分钟后,他到达飞机维修公司,走进值班室,迅速更换工装、领取工具设备,手持工卡前往机下,开始航前检查。
凌晨5点,室外温度零下3度。张会生进入除冰车斗,随车斗升至尾翼高度。一切准备就绪,他拧开高压喷枪,高温除冰液喷涌而出,弥漫的水雾瞬间包裹覆冰的机翼,也在他的眼前凝出一片薄霜。
“几毫米厚的冰霜,也会让机翼气动外形发生变化,使飞机升力减小,操作性能下降。”在张会生随身携带的航空器检修标准手册上,以“毫米”为计量单位的检修要求随处可见。作为机务人员,飞机所有可能产生或已经产生的故障和缺陷都在他的检修范围内,大到发动机和机翼,小到轮胎上一条微不可见的划痕,20多个点位共100多项条目等待他逐一对照检查。
6点10分,气温依然在零下。助航灯在晨曦中发光,轰鸣声在耳边连接成片。经两个多小时室外低温工作后,张会生翻动手册的动作逐渐僵硬,但检修的速度要求不允许他停下。
目视雷达罩,锁销扣好,无外物损伤;起落架前轮和轮毂无损伤划痕,刹车磨损指示销状态正常;左发动机进气管与排气管均无外来物,可见涡轮叶片无损伤……张会生一边绕机,一边在工卡上逐项签名。在目视难以发现的地方,他俯身贴地,伸手触摸检查。
对张会生来说,机务人员的使命就是在一切风险隐患和安全飞行之间竖起一道屏障,再细微的疏忽都可能在屏障上撕开一条裂缝,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。“飞机维修是非常严谨的系统工程,成千上万个零部件彼此关联,不能漏检哪怕一处。”13载黎明与黄昏,他已保障飞机接近15000架次,放行接近7000架次,差错均为零。
春运期间,张会生的检修任务从日均5至6架飞机增加到7至8架。当归家或出游的旅客快步走上廊桥,进入客舱,等待之余,他们也许会看向舷窗,找到穿着橙色反光马甲的身影。鲜有人知道这些“橙色马甲”与飞机的关联,但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,张会生已深度参与了这场飞行,并为每位旅客的顺利出行感到由衷的开心。
6点55分,飞机从机位推出,准备滑行进入跑道。离港前最后几分钟,经过数百项检查和确认之后,最有仪式感的时刻来了。
张会生面向飞机站立,挥手向机长示意——飞机状态安全、轮档与起落架销均已取下、附近无障碍物,可以滑出。舷窗内,副机长也向他挥手,越来越响的轰鸣盖过遥相而望的身影,载着满舱期待飞向归途。
“每次看着飞机平安放飞、挥手再见的时候,都是我最有成就感的时候。”
起飞倒计时归零,张会生挥着早已冻僵的手,心中默念:
起落平安。
新华报业·新江苏传媒记者 柏丽娟/文 胡秋阳/视频
编辑: 柏丽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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